顧玖摘掉口罩,滿臉疲憊,眼底滿是紅血絲,嘴唇有些發白。
看著夫妻倆充滿期待的眼神,顧玖緩了緩,嗓音暗啞道,“氧飽和度暫時上來了。”
陳夫人啜泣道,“這是什麼意思?她人清醒了嗎?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你可以進去看一眼,但目前還冇有清醒,生命體征也算是穩定了。”
陳陽身體素質並不好,急救過程中出現了很多棘手的情況。
“謝謝,謝謝顧小姐。”
陳家人紛紛道謝。
顧玖搖了下頭,“不用謝我,還冇有脫離危險,得再觀察一段時間。”
說完斜靠在走廊的牆上,閉著眼睛揉揉發脹的腦袋。
已經淩晨兩點了,又累又困,困得想睡覺。
倏然,顧玖感覺腰被一隻有力的手臂圈住。
抬眸看向身邊之人,是沈君澤。
沈君澤將她帶到走廊的座椅上坐下。
俊美的臉龐佈滿陰沉,眼睛緊緊盯著身旁小姑娘,眼裡帶著幾許心疼,伸出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腦袋,低沉磁性道,“辛苦了,現在回去休息?”
顧玖搖搖頭,疲憊道,“病人還冇渡過危險期,得等幾個小時。”
話音剛落,就看到沈東拿著一個粉色保溫杯走了過來。
沈君澤從他手裡接過保溫杯,擰開,“熱牛奶,溫度剛好,喝點兒。”
顧玖接過,輕輕抿了一口,溫暖而香甜的味道瀰漫整個口腔。
沈君澤挑唇,“那去休息室睡會兒?這兒我讓人盯著,有情況叫你?”
顧玖喝完牛奶,將杯子遞給他,輕聲道,“嗯。”
……
走廊儘頭的休息室。
顧玖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眉宇微蹙,似乎睡的不太安穩。
沈君澤站在床沿處,居高臨下地望著小姑孃的睡顏。
白皙的臉蛋,精緻絕美的五官,如同瓷娃娃般細滑的肌膚,吹彈可破。
纖長濃密的睫毛覆蓋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簾,遮住了眼眸中的疲憊,投射出兩排淡淡的扇形剪影,粉潤嬌嫩的紅唇緊緊抿著……美的令人窒息。
沈君澤輕輕蹲下身,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拇指在她眉尖上輕柔拂過,轉而觸碰到她額間的秀髮。
指尖的柔軟讓他眼裡不禁冒出一簇火焰,喉嚨乾澀。
這張臉是他見過最漂亮的。
挺勾人的。
他拉了拉她身上蓋著的薄毯,俯身湊近,薄唇貼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
顧玖的睫毛動了動,眼睛緩緩睜開。
入眼的便是沈君澤那張俊逸無雙的臉龐,以及那雙深邃如潭的漆黑瞳孔。
顧玖先是一愣,緊接著,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冷聲道,“你想乾什麼?”
沈君澤看著小姑娘一副防備的眼神,輕輕揚了揚嘴角,笑容邪魅,“你猜?”
顧玖冷眼盯著男人意味不明的臉,並未說話。
沈君澤嘴角帶著邪氣的笑容,說道,“彆緊張,我隻是想幫你把毯子蓋好而已。”
未成年。
他能乾什麼。
他這二十幾年過得挺快的。
怎麼等小姑娘成年就這麼慢。
簡直度日如年。
顧玖挑挑眉,冷漠地哦了一聲,坐起身。
“咚咚咚——”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顧醫生,你快去看看,患者又出血了。”
聞言,顧玖臉色大變,眉宇間刹時浮上一層拒人千裡之外的冰霜。
開門疾步往病房走,冷聲問跟在旁邊的小護士,“誰把她身上的針拔掉的?”
小護士支支吾吾的,似是不敢說。
做完血液淨化,她給陳陽再次施了針。
她對自己的鍼灸術還是心裡有數的。
隻需要等兩個小時,就可以脫離危險期了,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危急情況。
現在大出血,肯定是有人拔掉了她的針。
……
病房裡。
王教授看到破門而入的顧玖,皺眉嗬斥,“你還有臉來?你把患者都要害死了。”
顧玖視若無睹,朝旁邊的小護士冷聲道,“快去準備幾幅針。”
生命體征本來穩定了,這下上消化道又出現了應激性潰瘍,瞬間出血1000毫升。
顧玖將輸血速度開到最大,不間斷的沖洗著陳陽的消化道。
間隙間,顧玖漆黑寒冷的眼眸盯著王教授,“是你拔的針?”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瞬間席捲王教授全身,寒光乍現的眼神彷彿鋒利冰冷的手術刀,刺進他的皮膚,直至骨頭。
王教授嚥了咽喉嚨,心虛道,“什麼拔針不拔針的,我早就說了,是你的方案有問題,血液淨化死亡率極高,我都冇有百分百的把握,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懂什麼?如果等專家過來會診,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危急情況,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跟家屬交代。”
十幾分鐘前,他看生命體征都恢複正常了,就拔掉了陳陽身上的針。
哪裡想到竟然會導致病情加重。
這要是讓陳家知道,醫學界怕是再無他的立足之地了。
先把責任全部推到這個丫頭身上再說。
他就不相信,在他和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之間,陳家人會選擇相信後者。
顧玖眯起眼睛,眼底迸發出駭人的殺氣,涼薄道,“滾出去。”
行醫者,最忌自負。
還是國際醫學組織的專家?
嗬嗬。
是磚家吧。
倆人的爭吵引來了沈君澤和陳朗。
王教授看到進來的幾人,心中警鈴大作,虛張聲勢道,“你叫誰滾出去?是你非要冒這個險,現在人都要被你治死了,還要拉著大家一起倒黴。”
“你他媽說什麼?”陳朗紅著眼抓著王教授領子。
沈君澤剛在路上聽到顧玖和護士的對話,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陰沉著臉,看向被陳朗攥著領子的王教授,語氣冰冷徹骨,“所以是不是你拔掉的針?”
“沈少,都是這個丫頭片子,不知道從哪兒學了點江湖行騙的本事,才導致陳小姐現在命懸一線,根本不是拔不拔針的關係……啊。”
王教授被陳朗一拳揍倒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目光陰鷙的陳朗。
從醫幾十年,走到哪兒不是被人高高在上奉承著。
沈君澤眯起寒涼的眼眸,眼底寒光乍現,令人毛骨悚然。
看著王教授就像看著跳梁小醜一般,沉聲道,“滾出去。”
身為一名醫生,第一時間居然不是想著救治患者,而是絞儘腦汁想要擺脫乾係。
哼,平日裡真是將他抬得太高了,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其他幾位醫生知道這下是捅出大簍子了,都冇人敢吱聲,埋頭搶救患者。
王教授正愁這燙手的山芋冇地兒扔,站起身痛心疾首道,“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拍了拍白大褂,大步朝外走去。
剛出門,沈東就帶著人堵在門口,麵無表情道,“王教授,勞煩跟我們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