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京城就掀起了震天動地的腥風血雨。首先是太尉停止了對爆出皇帝財政危機,國家礦源突然停滯,其次,老將軍張麟糾集了家族軍隊,扇動了有幾個切身利益關係的家族聯合起來,隻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控製了整個禦林軍。老將軍張麟聯同幾個家族長老拿著那疊證據,公開向皇帝叫板,要皇帝給個交代。在這事發生的當天晚上,國師偷偷命人將一封信塞給了她。“我對你的心意一直未變”。”尹月傾看著這封信苦笑。接到信的第二天,太子就來到了丞相府,他的身後還跟著張箐怡。太子注視著尹月傾的眼睛,揚揚手,一個太監低著頭走了進來。尹月傾想起了國師提起的那晚在皇宮值夜的小太監。“聽說狩獵那晚你和你的侍女出現在了皇宮?”國師不溫不火地道。單從表情來看,看不出一點怒容。“冇有。”尹月傾鎮靜地回答。“你說謊,”張箐怡尖銳地叫起來,“小李子親眼看到的,你與你的侍女知夏喬裝進入了皇宮書房。”“知夏,”尹月傾喚了一聲,侍女知夏連忙入內,跪下,“你最近有去過皇宮?”“冇有。”知夏篤定地道。張箐怡抱住太子的手臂,厲聲道:“殿下,她們都是一夥的,自是不會承認的。”知夏把頭一抬,眼神清明,揚聲道:“我可以發誓,以宗族浮木的名義發誓,我知夏與小姐在那日老爺在府上昏迷後,絕冇有外出。”張箐怡再次叫起來:“你說謊。殿下,她們都在撒謊。”尹月傾的目光變得冰涼,下巴微微抬起,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模樣。原以為太子會直接糾纏一段世界,誰知他隻是輕描淡寫道:“既是如此,那就應該是冇什麼信了。”“殿下……”張箐怡的眼睛裡出現淚花,“你不信我?”“我當然信你,”他溫柔拭去她的眼淚,“隻是,偶爾也會有誤會發生。”他們親密的模樣讓尹月傾的心狠狠厭惡了一下,但外表仍是冷冰冰的模樣。“你們若不信的話,可以派專門審訊的人過來。”尹月傾涼涼地道。“不必了,”他緩慢地道,“就算真有什麼信,想必也不會是什麼要緊的事。”他帶著張箐怡很快離開。接下來的日子,太子與皇帝忙於解決爭端,與眾家族的貴權臣子談判,還秘密調動了幾個軍隊來支援京城。這是一段極其黑暗的日子,整座京城籠罩在陰森恐怖的隨時被攻陷的慘淡陰雲中。所有人都驚惶不安,心突突直跳,生怕有個萬一,京城就變成脆弱不堪的鬆軟土牆,而他們就變成土牆土泥下被埋葬的塵灰。後宮中所有京城子弟都被嚴禁外出,日日夜夜被關在京城內。直到初春來臨時,事情纔有了轉機。京城周圍的警戒慢慢消除,從丞相府頂樓的的視窗看去,可以隱約看見慢慢退去的士兵。“小姐,難道動亂結束了?”知夏問尹月傾。“不知道。”尹月傾站在窗前,眺遠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時值正午,尹月傾正準備吃午飯,剛坐到餐桌前,知夏就驚惶地奔入。她直接抓住她的手:“小姐快隨我來,禦林軍向我們丞相府方向氣勢洶洶而來,少爺冇能攔住,已通知國師速來救火,您快先隨我逃命吧。”“禦林軍?”尹月傾被她抓著直往起居室方向飛奔,氣喘籲籲。“是的。太子知道了您給老將軍通風報信、挑起內亂一事,聽說還掌握了相關證據,現在趁著丞相不在,要拿您拷問嚴懲。”她們直奔而入臥室,知夏迅速打開窗,“小姐,您先走,我緊跟在您後麵,拚了命也會護您出去。”尹月傾的心揪在了一起。不再多想,快速翻身跳了窗,但因為與地麵的距離不遠,落下時還算順利,跌在了草叢中,屁股落地,冇有受傷。穿過花園時,尹月傾感到有大批的隊伍急速向她的方向奔來,她心慌意亂,頭也不回跑去。跑著跑著,一片鏡麵般平穩的銀色湖水剛映入眼簾時,她就發現自己被重重包圍了。四麵八方都站滿了身穿盔甲的衛兵,領頭的幾個將領揮手之間,衛兵們整齊地向左右兩邊靠攏,頓時把她圍了個密密實實。尹月傾喘著氣,扶著一旁的大樹站穩。一個嬌美可人的小美女摟著太子走了過來,嬌柔道:“尹小姐,從前隻知你刁蠻任性,卻不知你還有這麼大的膽子挑戰王的權威。”她對太子仰起了臉:“殿下,現在已經證據確鑿,就是她秘密偷了皇帝的機密檔案,然後交給了老將軍,意圖致皇帝於死地。”太子雙目如鷹,深沉淩厲,掃向尹月傾時,透出深刻的意味深長。張箐怡看著她,說道:“我們不光有你府內人的證據,還有王的心腹侍衛。他看到你和你的侍女借丞相生病退出晚宴時將跟隨著的兩個暗衛擊暈。如果不是想暗中搗亂,何須用這種方法搞事?”她的嘴角掛著狡黠的笑。尹月傾冷淡地看著她,不出一聲。太子眼神漸濃漸深,隱約著有股血腥氣。“殿下,”張箐怡含著眼淚道,“您已看過這封信了吧。就是她,就是她要陷害陛下。”太子緊抿薄唇,陰沉眼神裡的血腥氣漸變濃烈。手慢慢摸向了腰間長劍,“妖婦,你不能再留在這裡。”此時此刻,她心中冇有一絲懼怕,也許是因為知道她不會真正的死亡。張箐怡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她,生怕她任何的一個異動就可能逃脫。尹月傾看了一眼湖水,開始緩緩移動步子,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一步步向後退。太子厲眼如芒,“當”地一聲,拔出長劍,就要狠狠向她刺來,她的呼吸一窒。張箐怡的眼睛在那瞬間發出興奮的光。“砰”地一響,一顆小石子飛來,打在長劍上,阻止了那致命一擊。十幾步遠處,國師大聲吼道:“太子住手。”太子手中的劍一停,尹月傾立刻向湖邊退去,張箐怡焦急萬分:“殿下,糟了,國師趕來了。”太子深深看了張箐怡一眼,“等下,看他說什麼。”國師率著大隊飛奔而來,太子的眼神深邃難懂,張箐怡急了,眼裡露出凶光,就在這時,她做出了一件誰也冇想到的事。她一把抽出一個衛兵的長劍,使命刺向了她,尹月傾措不及防,慌亂迴避中被刺中了肩部,劇痛徒然傳來。尹月傾捂住肩膀,仍向湖邊逃去,張箐怡見一刺未中,更加焦急,猛地,又極快地一劍刺來,尹月傾再次避閃,可她使了個小手段,發了個虛招,當她躲開時,她的手腕靈巧地繞來,轉了一個小圈,硬生生地,立刻地,刺中了她的胸口。尹月傾的腳步一下子僵硬,更猛烈的痛重重擊中了她。太子冷冷看著,並不阻攔。張箐怡見狀,再接再厲,又砍了一劍,尹月傾忍痛逃開,但她的劍極靈巧,又一劍刺了過來,就要刺中她背部的刹那,太子趕到,一把捉住張箐怡的手腕。此時一片混亂,兩邊的衛兵對恃,拔出刀劍,張箐怡尖叫,國師喝起,老太子沉默。趁著這個時候,尹月傾拚出了最後一絲力氣,向前奔了三步,“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的一刻,就跳入了湖水中。沉入湖水的一刹那,濃鬱的鮮血在湖麵慢慢散開,岸上的一切與我再無關係。所有的聲音,所有的人影,再也見不到。兩個人影飛快從湖底某處向她遊來,她們一前一後架住我,帶著尹月傾向一個方向遊去。她們的遊泳技術極佳,不到十幾秒,就遠遠離開了剛纔的事發地。雖沉在水底,但尹月傾感覺到了岸上一片混亂,似有數十衛兵跳下了水。京城再次全城戒嚴,丞相在事發當天就趕了回來,下令要將銀湖搜個徹徹底底。五百多個衛兵跳下湖,搜尋了幾天幾夜,仍然冇有找到她。太子雖然私自嚴懲丞相千金,但因事出有因,尹月傾的父親身為丞相也冇有辦法。尹月傾聽國師說起後,微微一笑。“現在你已經不是丞相小姐了,丞相已經對皇帝稟告,與你斷絕關係。”國師看著她肩上的傷,眼中露出了心疼的神色。他撫弄著尹月傾的耳朵,眼眸裡閃著光。“還不是你說不喜歡京城,要我嫁給你後,一起離開這裡。”“既然上天給你了你重新的生命,我隻希望你這一世你能是在我身邊。”他歎道,低吻著她的耳朵。尹月傾靜靜地注視著他。他回視著我道:“我上次說的話,你不都是已經答應了嗎。說好了接下來的世界你都是屬於我的,”他的眼神似乎帶著濃濃的期待,還有溫柔似水的笑意。他淡淡笑下,便吻上了她的唇,與她癡纏在車廂內。馬車漸行漸遠。遠離了京城,遠離了過往, 曾經痛苦的癡纏,如今化為了醉人的甜蜜。他們凝視著彼此,耳鬢廝磨間,告訴對方,一輩子,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