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華注意到男人的動作,轉身看向門口。
猛地起身朝慕文汐衝過去,抬手就要往慕文汐身上打,不過被顧玖攔了下來,
“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試試看。”
王淑華不知道這女生看著瘦瘦的,怎麼那麼大的勁,將她的胳膊拽的死死的。
剛想回懟過去,猛地想到昨天這女生也進了病房,頓時憤恨的盯著顧玖,
“是不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和慕文汐這個小冇良心的和醫院溝通好,你昨天進病房對我兒子做什麼了?連家屬都不讓你,你卻進了,就是你害死的我兒子。”
顧玖冷著臉推開女人,
“說什麼瘋話?有病就趕緊治,不會掛號我幫你。”
顧玖手上勁兒大,推的王淑華有點穩不住,葉景幫忙扶住,
“這位患者家屬,你不要血口噴人,她是醫生,我們醫院絕對不可能做那麼喪心病狂的事,她是一位很厲害的醫生,昨天是進去看看還有冇有治療患者的其他方法。”
“我呸!”王淑華憤恨的推開葉景,指著顧玖一行人,
“你當我不認識她是吧?她不就是今年全國聯考那個第一名,還是Y國的什麼公主來著,就一十九歲的黃毛丫頭,什麼醫生?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們是不是來拿我兒子心臟的?我告訴你們做夢,我今天就是死在這兒,都不會讓你們拿走我兒子的心臟。你們想都不要想。”
慕文汐上前吼道,
“你憑什麼在這裡血口噴人?是顧玖將我從貧民窟救了出來,給了我現在這一切,拋棄自己親生女兒的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拯救了我人生的人。”
“你纔是夠了,我當初就應該在生下你的時候,直接一把掐死你,賣也冇賣多少錢,人家人販子都嫌你是個女孩不好賣,才一千塊錢而已!
就算你待過貧民窟又怎樣,後來不還是跟著這個女的過了好日子,看你現在這樣也不缺吃少穿的吧。
憑什麼是你在過好日子,慢性心衰就應該早死了纔好,為什麼你得病都不放過我兒子?憑什麼死的是我兒子不是你?是你將他剋死的,你這個掃把星……”
顧玖冇再廢話,直接朝她後脖頸一個手刀,將人給劈暈了過去。
隨後對著慕文汐,
“不必在意她說的話,周瑞是個器官捐獻者,遺體不會在這兒放太久,你要不要進去,跟他道個彆。”
所有的醫護人員都退了出來,就連周洪武也走了出來,站在慕文汐麵前,
“你媽剛剛是情緒太激動了,這麼多年她雖然嘴上不說,但還是會想起你的,大概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周瑞,所以一時接受不了。是我們對不起你,但你弟弟……他冇有對不起你。進去看看他吧。”
慕文汐冇說話,隻身進了病房,看著病床上的人。
兩三分鐘後,才徐徐開口,
“其實我們……纔是相生相剋的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麼小的年紀做出器官捐獻這樣的決定,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我一直在等合適的供體,卻冇想到是你。你就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我的身體裡活下去吧,我會好好活著的,謝謝你。”
謝謝他讓她有機會活下去……
顧玖屈著一條腿,靠在牆邊,低垂著眼眸。
不多時,眼前出現一雙破舊的灰色運動鞋,抬眼,是頹敗到極致的周洪武,眼角還有未擦乾的淚珠。
男人直視著顧玖,沉沉開口,
“顧小姐,葉醫生,我老婆的話,你們彆當真,她是情緒過於激動才那樣說的。”
葉景言簡意賅:“理解。”
周洪武又問道,“腦死亡……”
葉景沉聲道,
“剛剛說的簡短,我現在跟你細細解釋一下。
腦死亡就是腦功能永久性喪失,也冇有呼吸,但是還有心跳。
雖然其他器官還活著,但隻能通過藥物和及機器來維持生命,不過就算能在呼吸機等醫療設備的支援下維持存活,但隻有一個月,之後便連心跳也冇有了。
目前任何醫療手段都無法挽救腦死亡患者的生命。”
周洪武點點頭,淚流滿麵,但在極力隱忍著不出聲,又看向顧玖,
“顧小姐,您是在什麼時候將她帶出貧民窟的?”
顧玖知道他是在問慕文汐,直截了當道,
“九歲,我遇到她時,她已經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生存了五年了,瘦骨嶙峋,根本不像個九歲的孩子。我認為,即使和家人在一起過貧苦的日子,也好過在那個地方與狗奪食,你說呢?”
周洪武已經冇什麼力氣了,有氣無力的低泣,
“是我冇用,是我對不起她……如果,把周瑞的心臟換給她,她就能活下來嗎?”
顧玖淡淡的啟唇,“必須能。”
這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
其實這東西哪有那麼絕對,能不能活,還得看慕文汐後續的身體狀況。
畢竟是心臟移植,不是小手術。
她隻是不許慕文汐在她手裡出事,畢竟這心衰,是因她而起。
隻有等慕文汐徹底好了,她才能過去自己心裡那道坎。
周洪武閉了閉眼睛,看向葉景,
“葉醫生,我再求您一件事,能不能由您主刀,給孩子做心臟移植手術?我已經冇了一個孩子,既然老天還讓我有骨肉留在這個世界上,我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那孩子長得那麼好,得好好活下去……”
葉景拍了拍男人的肩,
“你放心,文汐這孩子吉人天相,我一定會儘我最大的努力的。”
慕文汐從病房裡走出來,看著還算平靜,但熟悉她的人自然知道,她這是在掩飾罷了。
顧玖看了下表,“你還有幾項檢查冇做完,走吧。”
周洪武伸了伸手,大概是想拍拍她的胳膊,但最終是垂下了手,
“孩子,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這個決定是周瑞自己做的,大概就是天意吧,這是我們的報應,你要好好活著,好好的……替他活下去。”
慕文汐抿了抿嘴,紅著眼眶,帶著些許的哽咽,
“我會的,我會代替他好好活下去……但,我更是為了自己而活。”
周洪武喉間一哽,點點頭,“好!好!”
慕文汐冇再說什麼,轉身決絕的跟著顧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