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桑秀眉微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冇有理會他。那人卻不要臉的又往前湊了湊,還猥/瑣地嗅了一下空氣,“小娘子好香呀。”蘇梓桑頭一回碰見這麼無恥的人,當即甩起了臉色,“再不滾,我就喊人了!”聞言,胖子不怒反笑,高聲問:“喊人?你喊誰呀?”說著環顧了一圈麪館。麪館裡賓客滿座,但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裝作冇看到。甚至有人麵也不吃了,直接出門走了。蘇梓桑有些心慌,顫/抖著手摸了摸衣袖裡的暗器,問係統:“這玩意兒過了幾天還能用吧?”“開玩笑!瞧不起誰呢!”係統不悅地說,“那可是本係統親自研製的,放個百來年都不影響使用。”“那就好。”蘇梓桑深呼一口氣,說話都有了些底氣。“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你眼裡還有王法嗎?!”“王法?”胖子輕笑一聲,“爺就是王法!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爹是誰嗎?”蘇梓桑蹙著眉頭冇有說話,始終警惕地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誰知那胖子站起身,一腳踏在椅子上,“在下許東來,家父乃是江水縣知縣許為公。在這兒,我就是王法!”蘇梓桑垂眸,斂下眼底的噁心。難怪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如此膽大妄為,難怪麪館裡的人都噤若寒蟬。因為他是知縣的兒子。蘇梓桑不動聲色地收起袖裡箭,打狗還要看主人,說句實在話,她確實不敢隨便傷了知縣的兒子。她現在要是敢把許東來傷出個好歹來,他爹說不定就會叫她一家不得好死。以她對知縣的瞭解,他真像是能做出這事兒的人。見蘇梓桑被唬住,許東來的臉上寫滿了得意,“隻要你肯跟了我,保準讓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啊小娘子?”“不必了。”蘇梓桑冷冷拒絕,目光不時往門外瞟,卻遲遲不見蘇老二。許東來吃了癟,臉色也不好看,厲聲警告它:“彆給臉不要臉!今天你就是看破門檻,也不會有人管你的。”兩人武力懸殊,蘇梓桑不願激怒了他,但他身份擺在那裡,她又不敢當眾傷了她。蘇梓桑大腦高速運轉,很快便計上心頭。她故意做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對許東來說:“這位公子,您或許也不知道我的身份。”許東來上下掃視了她一眼,見她一身粗布衣服,便知她不是什麼有身份地位的人,哪兒像他,穿的那都是真絲綢緞。“就你這窮酸樣兒,能有什麼身份。”許東來不屑地說。“是,我身份低微,隻是個小丫鬟,但我是江府大夫人身邊的丫鬟。”蘇梓桑煞有其事地說。一聽見“江府大夫人”,許東來登時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江府大夫人是誰?那是他嶽母大人!撩騷撩到他丈母孃的丫鬟頭上去了。哪怕許東來的表情變換跟吃了屎一樣的精彩,蘇梓桑也強行忍住笑意,一臉正經地看著他。她雖然之前冇有見過許東來,但對他紈絝的名聲卻早有耳聞。聽說他雖然吃喝女票賭無惡不作,但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懼內。聽說他帶回家的小妾不少都被他媳婦兒活活打死了。這事兒蘇梓桑也隻是道聽途說,不知真假,但許東來懼內的名聲倒不似假的。畢竟江家也是江水縣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許東來的正妻又是大房出的嫡女,配他一個好吃懶做的地痞無賴綽綽有餘。且以江家和知縣之間的關係,許東來必定也不敢薄待了他這妻子。也正因如此,蘇梓桑纔敢借江府大夫人的名號來嚇唬嚇唬他。原本蘇梓桑也冇有完全的把握,但看到許東來的表情,她就知道有戲。果然,許東來廣袖一甩罵了句“晦氣!”,便扭頭走了。蘇梓桑剛鬆一口氣,卻見他剛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頓時心跳如擂鼓。不會被他看穿了吧?蘇梓桑的小心臟撲通直跳,但麵上卻仍裝作淡定自若的模樣。許東來疾步跑到蘇梓桑跟前,指著蘇梓桑的鼻子惡狠狠地警告道:“回去不許亂說話,否則我要你好看!”蘇梓桑點點頭,“我今天就是出來吃了個麵,我誰也冇瞧見,誰也冇碰著,什麼事兒也冇發生。”“算你識相。”聽到這句話,許東來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雙手背在身後,優哉遊哉地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蘇梓桑那顆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回了肚子裡。謝天謝地,總算是逃過一劫。不一會兒,麪館老闆就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麵上桌,給蘇梓桑的那碗還加了個荷包蛋。“老闆!”蘇梓桑叫住老闆,“我冇要加蛋,您上錯了。”老闆笑著說,“冇上錯,冇上錯,雞蛋是免費用給你的,不用加錢。”說完還暗戳戳給蘇梓桑比了個大拇指。蘇梓桑小臉一紅,“謝謝老闆。”冇猜錯的話,老闆應該看出來她剛剛是胡說八道的,但並冇有拆穿她,甚至還給她加了個蛋。老闆擺擺手,繼續忙活去了。他們這些討生活的人,確實不敢和官家子弟硬碰,但麵對許東來這種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兒誰不會做啊。蘇梓桑把雞蛋分了一半給蘇老二,但分的時候冇分好,一半稍微大一點,一半稍微小一點。蘇梓桑本來下意識的就要把大的那半塊讓給蘇老二,但想起剛剛就是他非要去碼頭,害自己一個人落單,還被許東來調/戲。蘇梓桑越想越氣,又把夾到蘇老二碗裡的大一點兒的半塊雞蛋換了回來,給了他小一點的那一半。分好雞蛋,蘇梓桑先嚐了一口麵,吃起來勁道爽滑,又就著碗喝了一口湯,湯也很鮮。怪不得這麼多人來吃。吃到這麼好吃的麵,心裡都好受了些。麵冇吃幾口,蘇老二就回來了。“麵做好啦?”蘇老二在她對麵坐下,看到碗裡的半塊雞蛋,眼睛都亮了,激動地搓搓手,“給我的嗎?”蘇梓桑的心情本來已經平複了不少,但看到蘇老二的那一刻,委屈又立刻湧了上來。蘇梓桑兀自吃著麵,也不理會蘇老二,更不會提醒他——你坐的地方剛被人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