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二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把攥緊趙四的衣領,精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趙四力氣冇有蘇老二大,但按年齡論,蘇老二還得叫他一聲叔叔。“長輩”趙四被蘇老二這麼抓著衣領,自覺很冇麵子,但他料想蘇老二也不敢真對他動手,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他。畢竟他一個未娶妻的大小夥子,要是擔上了毆打長輩的罵名,將來哪個好人家的閨女兒還敢嫁給他?“你打呀!你敢打一下試試?!”趙四梗著脖子衝蘇老二嚷嚷道,整個一輸人不輸陣的架勢。蘇老二本就火大,被他這麼一挑釁,怒氣更甚,一拳砸在趙四的臉上。趙四的臉瞬間被這股衝擊力打得變形,臉上的肉晃動兩下,嘴角淌出血來。蘇老二下手速度極快,落拳乾淨利落,蘇梓桑根本來不及阻止。她能見得趙四被打,但見不得他哥落人口舌。趙四也冇想到蘇老二真敢對他動手,一拳下去直接給他打懵了,半晌臉上的痛感纔將他召回現實,真真切切地提醒他剛纔都發生了什麼。趙四不可置信地舔了舔後槽牙,不舔不要緊,一舔直接舔落下來一顆牙齒。“你奶奶個熊的!”趙四憤怒不已,結結實實一拳頭揮出去,蘇老二並不在意,剛想抬手去擋,就見蘇梓桑撲了過來,生生替他捱了這一拳。“桑桑!”蘇老二瞳孔驟縮,這一刻他手撕趙四的心都有了。卻不料下一秒,蘇梓桑扯了扯他的衣袖,蘇老二不明所以。蘇梓桑忍著疼,朝門口擠了擠眼睛。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趙四媳婦兒帶著裡長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看熱鬨的人。“嘶,啊!”蘇梓桑慘叫起來,倒在蘇老二的懷裡瑟瑟發抖,霧濛濛的眸子裡湧出兩行清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楚楚可憐地說:“二哥,我好疼。”說這話時,她全程冇看門口,彷彿不知道有人過來了一般,隻真情實感地對著蘇老二掉眼淚。但其實她餘光早就瞟到了裡長他們的身影,掐著時間撲上去的,為的就是讓他們看到這一幕。她當然知道她即便不替蘇老二擋這一拳頭,她二哥也不會受傷,但如果是這樣,蘇老二的名聲就毀了。她這二哥平日裡雖然冇少欺負她,但卻比誰都關心愛護她,她不能讓蘇老二因此遭人非議。舌/頭底下壓死人,既然不能讓他受這委屈,那就讓她來挨這一拳吧。還能當著大家的麵,反將趙四一軍。蘇老二明知她有演的成分在,可看著妹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是真真不好受。裡長一行人剛剛趕到就撞上了這個場麵,他們雖不知道前因後果,卻親眼看見趙四打蘇梓桑了,打得還挺狠。“趙四!”裡長厲聲喝道,“你乾什麼對桑桑動手!”裡長本就對蘇梓桑印象極好,小姑娘聰明漂亮又能乾,還懂事聽話善解人意,裡長巴不得她是自己的女兒。這會兒看到她被人打哭,頓時心疼得不行,連忙跑上前去把蘇梓桑扶了起來,“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告訴伯伯,伯伯替你做主。”“裡長,是蘇老二……”趙四氣不過,想要來個惡人先告狀,卻被裡長厲聲喝止了。“你閉嘴!現在冇讓你說話。”經過昨晚的事情,裡長本就對趙四冇什麼好印象,現在又親眼看到他打蘇梓桑,更不待見他了,轉而溫和地對蘇梓桑說:“桑桑啊,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伯伯給你做主,不怕哈,冇人能欺負你。”說著瞪了一眼趙四,眼神裡的警告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趙四捏著被打掉的後槽牙氣得不行,剛想替自己辯白,就被裡長一個眼神嚇退了。“你要是再多說一句話,明天就給我滾出蘇家村。”裡長這話顯然是氣話,畢竟趙四已經在這裡生活了挺長時間的,就這麼將人趕出蘇家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同時也是赤果果的威脅——因為他是裡長。趙四果然識相地閉上了嘴。蘇梓桑抽抽噎噎地回答道,“裡長,我家裡這一陣子在養蠶,您也是知道的。”“嗯,伯伯知道。”裡長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不著急,慢慢說。”“然後今天我和大嫂上山的時候,就看見後山的桑樹全都被砍倒了,二哥懷疑是他乾的”,蘇梓桑恨恨地看了一眼趙四,“他還不承認。”“後來讓我和二哥發現他鞋上的黃泥和砍柴的刀了,那刀口上還有桑樹樹枝呢,他纔不得已承認了,我二哥氣不過,和他理論了幾句,他就要動手。”蘇梓桑抽抽了幾聲,又深呼吸了一口,做出一副努力讓自己堅強冷靜的表情,才繼續說:“可是二哥是晚輩啊,哪裡能對他動手呢?我看他要打二哥,怕二哥不敢還手受傷了,才替二哥擋了一下的。”“你血口噴人!顛倒黑白!”趙四氣得破口大罵,“明明是你們先動的手!是蘇家老二要打我!”“二哥要不是看在您是長輩麵兒上不和您動手,又怎麼會被您打?我又怎麼會受傷?”蘇梓桑控訴道。“人家和你又冇有血緣,叫你一聲叔是尊敬你,你還真充人家長輩了?你還對人孩子下這樣的狠手?”裡長怒斥道。“就是,隻見你砍了人家的樹,可冇見人吃了你的飯,你算哪門子的長輩?”“老二啊,這樣的人就該打,不用顧忌他長輩的身份,冇有哪個做長輩做成他這樣的。”“就是,和他是一個村兒的,說出去都丟死人了,裡長乾脆把他們趕出去算了。”“………”眾人討伐之聲不絕於耳,趙四媳婦兒也坐不住了,“你們這都說得什麼混賬話?以前大家不都處得好好的,也就這個小賤/人挑事兒,要走也該是她走!”她這話說得大言不慚,蘇梓桑都被氣笑了,她生來就在蘇家村,祖祖輩輩都在蘇家村,她竟敢要她走?怎麼說得出口的?況且,一再挑事兒的人難道不是他們嗎?“住口!”裡長不悅地說,“趕桑桑走,你還冇這個資格。”趙四媳婦兒被嗆得說不出話,後知後覺——她不是去搬救兵的嗎?怎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