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不講道理。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無法抑製。她甚至把昨晚宋榆起夜的事情也聯絡到了這上頭來。雖然她感覺自己隻是閉了個眼的功夫,他就回來睡下了。但昨晚她睡蒙了,不知時間長短,說不好她以為隻是閉了個眼的功夫,實際已經過去了很久。她越想,這個念頭便越重,以致一發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刻就飛奔回去找宋榆問個清楚。想到這裡,她再也站不住了,拔腿就準備往回跑,卻被蘇老二一把拉住了。“你往哪兒去呢?子明哥還冇回來呢。”蘇梓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冇說。這畢竟隻是她的揣測,如果未經證實就說出來,多少有點兒不太好。況且他們現在身處縣衙門口,又人多口雜,萬一再碰上個有武功耳力好的,還不定會有什麼後果。要是碰到個不講道理的,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宋榆去頂包,那她不就把宋榆給害了嗎?想到這裡,蘇梓桑隻是笑了笑,說剛剛站得腿有些軟,隻是想活動活動,冇想走。蘇老二也冇起疑心,隻是讓她注意安全,不要走遠。蘇梓桑點點頭,站在原地象征性地動了動腿腳,心說回去再找宋榆問個清楚。倆人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蘇子明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蘇梓桑邊衝他招手,邊往他的方向走去,蘇老二也連忙跟了上去。“怎麼樣了?”蘇梓桑急切地問。蘇子明搖了搖頭,“我們進不去,隻能站在門口朝裡麵遠遠地看上一眼。我看到裡麵確實有散架的馬車,而且上麵好像還有血跡。”說完他又補充道:“雖然我冇看見,但不少人都看見了。咱們隻是冇趕上熱乎的,但狗官一家死了這事兒應該不會有假,剛剛守在門口的衙役都這麼說。”若是旁人說也就罷了,但就連衙役都這麼說,這事兒就算是板上釘釘——錘結實了。蘇梓桑的腦子裡又響起方纔那兩人說馬車有問題的對話來。腦海裡情不自禁又浮現出宋榆認真做織布機的樣子。他的木工活做得那樣好,如果……蘇梓桑搖了搖腦袋,試圖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晃掉。宋榆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但她越是這麼安慰自己,內心就越是忐忑。她比誰都清楚,宋榆隻是對她和她的家人比較好,對旁人,可稱不上仁慈。更何況他也表現過對知縣一家的敵意,甚至可以說是殺心。再加上她昨天長受了傷,依他的脾氣,像是做得出來這種事的樣子。蘇梓桑越想越是心驚。一方麵,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枕/邊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人,她也不願意相信宋榆能乾出這種事來。可另一方麵,她的第六感又無時無刻地提醒著她,宋榆的嫌疑最大。一路上,蘇梓桑的腦子都亂糟糟的,跟丟了魂似的,頭重腳輕地回到了家裡。回去時,宋榆已經做好了飯菜,正坐在桌前悠哉悠哉地等他們回去。蘇子明一進去,就忍不住大呼痛快,說狗官終於死了一類的話。蘇老二臉上的表情也終於冇昨天那麼難看了。蘇梓桑默默觀察著宋榆的反應,就見他一如往常,無喜無悲,就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一樣。她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恢複過情緒後,便直直對上他的視線,對他說:“阿榆,知縣死了。”宋榆輕輕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便冇有了下文。蘇梓桑突然上前,一把將宋榆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在蘇老二和蘇子明一臉懵逼的視線中,將他拉進了房裡。一進門,她就關緊了房門,將宋榆逼到牆角,壓低了聲音質問他:“這件事情和你有冇有關係?”宋榆輕輕揚了揚眉,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隻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出事兒的時候,我正在學堂唸書。”蘇梓桑眯了眯眼睛,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子變得銳利了幾分。“我問的是:這件事和你有冇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