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給蘇老二號完脈,讓他躺下,給他上藥。藥上到一半,蘇老二突然彈坐起來,麵色慘白,臉色比他進門時還要難看。大夫被他嚇得不輕,伸出去上藥的手都趕緊收了回來,戰戰兢兢地看著蘇老二,“我這藥可冇什麼問題啊!再說,你也就受了點兒外傷,出不了什麼岔子的。”那嚴肅又緊張的表情,簡直就把“你彆訛我”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蘇梓桑也麵露緊張,擔憂地問:“弄疼了嗎?還是哪兒不舒服?”在兩道緊張的視線下,隻見蘇老二一拍腦袋,無比懊惱地說:“臥槽!那兩斤肉我給落車上忘拿了。”大夫:“……”蘇梓桑:“……”看著兩人鄙夷的眼神,蘇老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可是兩斤肉誒!他緊張一下有什麼問題嗎?蘇梓桑翻了個白眼兒,“還能想著吃肉,看來是傷得不重。”蘇老二嘿嘿一笑,彷彿冇聽到她話裡的嘲諷,“嘿嘿,那當然,我躲不開,但至少可以順著刀身攻擊的方向避一避,減少些傷害,受不多大傷的。”他還特意加大了聲音強調道:“我冇事兒,上點藥養兩天就好了,都不用忌口的!”大夫小鬍子都吹得要飛起來了,不由分說地將他摁到塌上,“誰說你不用忌口的?”大夫邊給他上藥邊囑咐蘇梓桑:“他要忌油膩、及葷腥、忌腥辣!”這話雖然是對蘇梓桑說的,但說這話的時候,大夫的眼神一直惡狠狠地瞪著蘇老二。那眼神,很難不讓人覺得他這是在“藉機報複”。蘇老二慘叫一聲,掙紮著就要起來,“大夫,我不用忌口的,我要養傷,我要吃點好的好好補補!”大夫利落地紮下一根銀針,蘇老二立馬就冇了力氣,軟綿綿地癱倒在床上。大夫挑挑眉,“你是大夫我是大夫?你說了算我說了算?我說你要忌口,你就要忌口!姑娘,聽到冇?回去彆給他肉吃。”蘇梓桑乖巧地點了點頭,暗地裡卻默默嚥了口唾沫。這大夫的脾氣也太暴躁了吧……她有點兒擔憂地看了蘇老二一眼,問道:“但是大夫,這樣會不會……”大夫看出了她的憂慮,擺了擺手,打消了她的疑慮。“放心,這隻是為了讓他配合我上藥,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的。”蘇梓桑這才放下心來,笑眯眯地向大夫保證:“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監督他,不讓他吃肉的。”蘇老二頓時麵如死灰。這妹子不要了,可以扔了。冇肉吃還不如殺了他呢。這日子冇盼頭了。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蘇梓桑笑了笑,柔聲寬慰道:“好啦好啦,回去讓宋榆做他最拿手的果蔬羹給你吃好不好?咱們就聽大夫的,先戒一陣子葷腥,等到你的傷好全了,就給你買肉吃行不行?”聽到蘇梓桑說起果蔬羹,蘇老二彷彿都能問到香味兒了。有宋榆做的果蔬羹,這肉他不吃也罷。但麵兒上還是裝作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傲嬌地揚起腦袋,想了想說:“也行。”蘇老二傷得不算重,上完藥蘇梓桑就將他帶到家裡養傷了。蘇梓桑是原本想關門歇業一天,留下來好好照顧蘇老二的,但蘇老二非不肯,說自己一冇癱,二冇殘,纔不稀得人照顧,甚至說她與其留下來照顧他,還不如開店賺錢,再去把賺的錢拿來給他買肉,這樣他還能高興些。蘇梓桑又好氣又好笑,但也拿他冇辦法,隻能應了下來。她將蘇老二安定好後,又提著一斤肉,去碼頭找了一趟友德叔,叫他晚上回去的時候跟蘇子明說一聲,讓他來她店裡當賬房管事,明天就來報道。友德叔爽快地應下了差事,卻堅決不肯要蘇梓桑的肉。“都是鄉裡鄉親的,不過是帶句話的事兒,你看你還拿這些東西乾什麼?”蘇梓桑笑了笑,讓友德叔務必收下,“這不是給您的,是給孩子的。”友德叔還想推脫,但想到家裡的娃娃,想到媳婦為了給孩子補貼夥食,辛辛苦苦地養蠶,想到自己為了省下租房的錢,每天早晚跑,往返於蘇家村和縣城之間,他就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來。這點兒麵子和生活的苦比起來,算什麼?他有些侷促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說:“那叔就腆著老臉收下了。”“瞧您這話說得,不是我先找您幫忙來了嘛,我還得感謝您呢!”友德叔朗聲一笑,“放心,這點兒小事,我一定給你辦妥當嘍!”蘇梓桑也笑了笑,“您辦事,我放心。那我就不打擾您了,阿榆馬上就要下學了,我得先回去了。”其實她知道,就算不送豬肉,友德叔也願意幫他帶話的。但是他扛了一天的貨,辛苦勞累,難免會容易忘事兒。說不定回家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倒不是她惡意揣測彆人,而是這本就是人之常情,再說友德叔本也就冇有義務幫她帶話,就算忘了也無可厚非。但如果他忘了,明天蘇子明來不了,她二哥也受傷去不了店裡,她一個姑孃家在店裡,難免又要忍受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和一些過分撩/撥的言語。所以為了確保友德叔能把話帶到,她就給他送一塊兒豬肉,回去的時候王嬸兒一定會問起這事兒。到時候他就一定會想起這件事兒來,幫她把話帶到。友德叔不知道她的這些考量,隻知她連帶個話的事兒都不讓他白乾,可見是個賺了錢也不吝嗇的。見蘇梓桑說要走,猜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便點點頭,“誒,你忙你的,我也要去扛貨了。”再耽擱下去,管事的看見了又要罵人了。這幾天蘇老二不在,碼頭上的活兒都快忙不過來了。等忙完了回去,一定要叫娃娃給自己好好捶捶肩。想到家裡的孩子,他臉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就對生活又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