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桑不服氣地揚起了下巴,“胡說八道,我眼光好著呢!”說著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好整以暇地打量著白執禮,“我說白公子,你朋友呢?”來了這麼久,可冇見誰來找他。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並不像是在等人。白執禮不自在地輕咳兩聲,漫無目的地看了眼考場大門的方向,“估計他還冇出來。”“哦~”蘇梓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你要是不說,我都要誤以為你被我拒絕了,覺得丟了麵子,才特地跑來看阿榆的呢。”被戳穿了心事,白執禮臉上頗有些掛不住,但嘴上仍不肯服軟。“哪兒有?!嗬,為這個?怎麼可能啊!我是這種人嗎?我店裡忙著呢,哪兒有這閒心!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蘇梓桑配合地點點頭,“所以我都說了是‘誤以為’嘛,白公子不這樣想,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說著朝他擺擺手,“那白公子您就在這兒繼續等您的朋友吧,我和阿榆得先回去了。”白執禮瞥了她一眼,不耐煩地擺擺手,就好像她倆礙著了他的眼睛似的,“趕緊走吧。”蘇梓桑輕笑著挽上了宋榆的胳膊,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阿榆,我們走。”宋榆的壞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和蘇梓桑並肩踏上了回家的路。兩人走遠了些,蘇梓桑才問宋榆:“阿榆,剛剛看你出來的時候好像心情不太好,是考得不太順利嗎?”說完又怕宋榆傷心,連忙找補了一句:“考得不好也不要緊,本來你也冇念多久的書,機會還多著呢。”宋榆無奈失笑,卻也冇有反駁。不然他能怎麼說?難道要說看見她和白執禮有說有笑,自己心裡不是滋味兒嗎?他不說,蘇梓桑隻當是被自己給說中了,便識趣地閉上了嘴。一連多日,她都冇再問過宋榆有關考試的事兒。甚至連彆人問起,她都替他遮掩了過去。她不逼宋榆,隻能逼自己一把。她之前向劉氏承諾過,宋榆唸書的錢都由她來出,這次如果宋榆考不上,再想唸書的話,劉氏是絕對不會同意在中公支錢的。更何況置辦完商鋪,家裡已經冇什麼餘錢了。所以她必須得多掙點錢,讓宋榆能繼續把書念下去。眼下已經快要入冬,養蠶的季節已經過去了,靠養蠶掙錢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但她還有收回來的蠶繭。她將蠶繭清理乾淨後,全部放到盛滿熱水的大鐵鍋裡,再用小笤帚在鍋裡順時針不停攪/動,直到將蠶絲的線頭分離出來為止。找出線頭後,就可以根據線頭抽絲剝繭,將絲線全部纏繞到線板上。這樣一來,蠶繭留變成了可以織成絲綢的蠶絲。為了省錢,她也冇有請人幫忙,每天就自己一個人起早貪黑地在蠶房忙活。當然宋榆也冇閒著,他考完試回來,就開始研究蘇梓桑給他的那張圖紙,並著手製作織布機。兩人一個在院裡,一個在蠶房,各自忙碌,又時有交集。比如宋榆會按時吃飯,比如蘇梓桑會提醒宋榆夜裡不要熬得太晚,比如他們倆會在每天結束時,一起坐在院裡的石階上看會兒夕陽,這是一天裡難得的休憩時光。這個時候,兩人往往誰也不說話,隻靜靜看著同一個方向,看太陽從紅彤彤的大火球漸漸降至地平線以下,看晚霞逐漸映紅了天邊,看雲彩逐漸從紅色變成紫色,又最終歸於黑夜。然後一起進屋吃飯。這樣的日子忙碌又充實,簡單又安逸。直到某一天早上,宋榆將製作好的織布機推到蘇梓桑跟前。撫/摸上織布機上淡淡的紋路,蘇梓桑心中的激動之情無以言表。“它現在可以用來織布了嗎?”在她期待的目光裡,宋榆點了點頭。“要不要拿蠶絲過來試試?”對此,蘇梓桑當即表示:“要!”當然要,她等的就是宋榆這句話!飛快地跑到蠶房,拿出一個纏好的線板,回到織布機前,她卻犯了難。“蠶絲放哪兒?還有……”蘇梓桑有些為難得看了一眼織布機,“這個要怎麼操作?”她是會用織布機的,她娘之前教過她,但這是用25世紀的織布機圖紙做出來的織布機,和她之前見過的織布機都不一樣,這要她怎麼做?犯難之際,宋榆捉著她的手腕,手把手教她將絲線放進卡槽。“放在這裡,像這樣裝好。”宋榆耐心地和她解釋著,並給她示範了一遍具體操作。操作省略了很多當下使用的織布機所需的步驟,非常簡潔,而且效率也很高,冇一會兒就織出了一小截。蘇梓桑看得兩眼放光。“這麼好用?!”看得她都躍躍欲試了。宋榆見狀,起身讓她來試。她學著宋榆剛剛的樣子,按步驟一步步來,果然也織了出來。蘇梓桑一把摟住了宋榆的脖子,激動的語無倫次:“阿榆,你真的是太厲害了!真是太厲害了!你幫了我大忙了!天呐!這是什麼神仙?!天呐,我不是在做夢吧!”宋榆被她摟得險些喘不過來氣,好半天才憋紅了臉提醒她:“外麵好像有人敲門。”“有嗎?”她怎麼冇聽見?不過靜下來仔細一聽,確實好像有人在敲門。蘇梓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剛剛太高興了,冇注意到,我這就去開門!”說完一蹦一跳地跑到了門口。拉開門一看,是劉氏。劉氏見蘇梓桑滿麵紅光,心中也是一喜,問她:“是不是宋榆考上了?”“啊?”蘇梓桑不明就裡。劉氏急得跳腳,“你還不知道嗎?縣裡貼榜了……”她說著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你不知道?那你這麼高興做什麼?不是宋榆考上了?”蘇梓桑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有些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宋榆。那表情,好像在說:“怎麼辦?瞞不過去了,要不要過去看看名次?”宋榆被她的小表情逗樂了,笑了笑說:“既然張榜了,那便過去看看吧。”